一艘中远海运货轮驶向美国华盛顿州西雅图港口

    目前来看，下半年的海运市场供需仍将相当紧张，全球货运延误、主要港口拥堵、运费上涨或成海上贸易航线“新常态”。

陈运森

　　德尔塔毒株广泛传播将全球供应链再一次推向断裂点——部分国家收紧限制政策，采取关闭边界、停止船员更换等措施，导致全球约10万名船员因船舶停靠受限而滞留海上，陆地船员或因无法登船遭受失业打击。

　　一段时间以来，全球供应链已因消费者需求强劲反弹、半导体部件供应短缺、苏伊士运河堵塞以及深圳盐田港关闭等原因吃紧，而无法妥善解决船员问题或对全球供应链韧性构成更大威胁。

航运需求大

　　今年4月，集装箱船“长赐号”被困苏伊士运河，导致运河航线中断近一周；5月，深圳盐田港因疫情临时关闭，部分船运公司选择跳港；7月，全球货运出现更多中断，欧洲洪水、中国的台风以及德尔塔毒株的传播都对货运供应产生制约。

　　与此同时，船员更换难题导致航期延误，以及全球主要港口持续拥堵、航运运费攀升、运力吃紧等现象加剧。

　　上海航运交易所数据显示，2021年6月，全球主干航线收发货服务准班率指数为24.57%，同比下跌0.25%，亚-美东航线同比跌6.36%。物流巨头德迅海空运有限公司称，至7月21日，全球有116个港口拥堵。

　　受贸易保护主义、石油需求放缓和关税战等因素叠加影响，船运业在疫情前就“相当低迷”。2020年下半年开始，货物需求强劲反弹，集装箱短缺和港口拥堵致航运运费大幅上涨，航运公司目前享有较高盈利能力。

　　7月30日，上海航运交易所公布最新的出口集装箱运价指数继续创历史新高，较去年最低点大涨413%，达4196.24点。其中，亚-美西海岸运费达18346美元/四十英尺标准箱（FEU），是1年前的6倍多，亚-美东海岸运费升至19620美元/FEU，同比上涨487%。

　　多年来，航运业产能过剩导致行业整合、价格竞争、低运费和港口交易对手风险。目前航运公司的流动性状况虽有所改善，若船员更换问题不能得到解决，海运供给能力无法得到有效提升，经济复苏带来的需求增长将难以对海运业发展有所拉动，行业的利润上涨空间将受到限制。

更换船员难

　　2021年4月，国际海事组织（IMO）更新了《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确保船员安全换班和出行的推荐协议框架》。该框架包括船员登船、离船和遣送回国两个部分，涵盖船员换班和遣返的整个阶段。

　　由于在效力上该协议不具强制性，各国家和地区出于自身需要，仍对船员更换施加不同限制。例如，新加坡海事和港务局规定，若船只希望在新加坡进行船员更换，除提交初步请求外，还需满足隔离、检测等限制审查措施，菲律宾则禁止14天内经过印度等国的船只进行船员更换，各国的政策操作并不统一。

　　减少国际航线，关闭边境、港口和机场，施加旅行限制，已成为各国防疫政策的标配，这影响了海员在其工作船舶与居住国之间的通行能力。

　　国际海运通常要求大量船员乘坐飞机往返于船舶之间，但航线减少影响了海员的通行选择，边境关闭又导致无法过境，极端情况下船员甚至难以获得过境国和登船国的签证及旅行许可，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

　　据美国《海事主管》杂志报道，机票价格上涨、核酸检测、酒店隔离费用等使每名船员的更换成本较疫情前增长了1倍，达4000美元。部分船运公司为更换船员选择包机，产生了额外的运营成本。

　　此外，部分国家要求近期外籍海员有更换记录的船舶须隔离数日方可入港，这不仅加剧了港口拥堵，也导致了船期延误损失。也因此，不少租船合同出现了“无船员变更”条款，即货物在船上时不得进行船员更换，这变相加剧了船员更换危机。

供需错配成趋势

　　目前来看，下半年的海运市场供需仍将相当紧张，旺盛的货运需求和有限的运力供给或将成为全球货运市场的“新常态”。

　　当前的运力吃紧以运费上涨、港口拥堵为基本特征，是疫情等突发事件导致的船员更换危机、港口临时关闭等事件的直接结果，而全球供应链吃紧现象何时能够得到缓解有待观察。

　　一方面，全球货物贸易需求仍旧保持坚挺。由于各国大规模刺激政策支持以及主要经济体疫苗普及率的提升，世界经济增长强劲。世界银行预测2021年全球经济增长将达5.6%，是近50年来最大增速，经济复苏将继续支撑全球货物贸易需求增长。

　　同时，全球货物贸易赖以依存的海运供给能力仍然不足，集装箱短缺现象仍趋加剧。德尔塔毒株蔓延背景下，全球主要港口作业无法正常开展，船员更换导致船舶隔离或偏航、船只滞留、集装箱短缺，主要产品运输周期大幅拉长，欧美不少零售商已经开始预订圣诞节所需产品，以应对节日期间的购物狂欢季。

　　另一方面，全球疫苗分配不均或使船员更换问题难以解决。疫苗分配的国际失衡，是当前国际社会面临的突出问题。在接种人口比例超过30%的国家中，欧美国家占了大多数，而欠发达国家和地区的疫苗接种率普遍偏低。

　　国际航运公会估计，目前只有3.5万~4万名船员（全球海员总数的2.5%）接种了疫苗。全球160万海员中一半以上来自印度、菲律宾和印尼等发展中国家，而这些国家存在疫苗短缺和接种能力有限等问题。

　　此外，接种疫苗的船员也继续面临遣返或前往登船港口限制。尽管国际海事组织、联合国大会、国际劳工组织将船员认定为“关键从业者”，但他们并未享受“应有”的待遇。

　　由此推测，运力紧缺、需求旺盛将持续存在，海运市场供需错配或将成为全球贸易的长期性趋势。

　　（作者单位：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

来源：2021年8月25日出版的《环球》杂志 第1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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