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23日在日本静冈县御殿场市理光环境事业开发中心拍摄的回收再利用的复印机仓库

　　日本经济产业省的最新数据显示，2020年日本制造商共回收处理废弃家电1602万台，空调、洗衣机和烘干机的实际循环利用率达92%。

《环球》杂志记者/刘春燕（发自东京）

　　2021年的东京奥运会和残奥会金、银、铜牌总计有5000余枚。很多人大概不知道，做成这些奖牌的原材料金、银、铜等金属，都是来自电子垃圾。?

　　从2017年4月1日开始，日本用两年时间在全国收集了约78985吨小家电和621万部旧手机，从中提炼出32千克纯金、3500千克纯银和2200千克纯铜。东京奥运会所有的奖牌均来自这些回收提炼的金属。

　　自20世纪末以来，日本就一直致力于以循环经济之钥解电子垃圾之困的探索，并在这方面积累了一定经验。

立法推进

　　20世纪七八十年代，日本废弃家电虽有部分金属零部件被回收，但主要还是以填埋的方式处理。后来电子垃圾越来越多，列岛各地已难为其寻到填埋场，同时填埋电子垃圾造成的污染问题也越来越引发社会各界忧虑，政府不得不认真面对。

　　上世纪80年代末期，日本学界提出了开发都市矿山、建设循环社会的倡议。为了保护环境、有效利用资源，20世纪末以来日本政府逐步制定了《资源有效利用促进法》《促进循环社会形成基本法》等一系列法律法规，大力促进循环社会的建设。

　　日本第一部专门针对电子垃圾的法律于1998年出台、2001年正式实施，该法通常被简称为《家电回收利用法》。这一法律的出台实施意在减少资源废弃，最大限度地回收可以再利用的零部件和材料，建设循环社会。

　　《家电回收利用法》明确规定，空调、电视机、冰箱和洗衣机等4类家用电器是必须回收利用的，家电制造商、销售商以及消费者三方均有回收、循环利用废弃家电并承担费用的义务。

　　该法还明确规定了制造商针对上述4类产品必须达成的循环利用率标准。最初的法定标准为空调60%以上、电视机55%以上、冰箱和洗衣机50%以上。循环利用率指的是从废弃家电中回收到的零部件或材料重量在废弃家电总重量中的占比。以空调为例，从100吨废弃空调中，制造商至少要回收60吨可循环利用的资源。

“大件”先行

　　在日本，电子垃圾回收是全社会的义务。作为消费者，必须为废弃家电的回收利用承担部分费用。具体标准因制造商及家电种类、规格的不同而不同。目前，废弃家电回收费用最高的是大型冰箱，通常废弃一台大型冰箱须支付回收费4730日元（1日元约合0.06元人民币）。

　　消费者在弃用大件家电时可联系家电经销商，经销商将废弃家电集中起来后转送到废弃家电指定回收点。如果经销商已联系不到，消费者也可以在邮局购买回收券，贴在废弃物上面，自己直接送到指定回收点。

　　制造商依法从指定回收点接收到自家的废弃家电后，在各自的循环利用中心进行拆解、分割、粉碎、筛选，电子垃圾就变身成为各种各样可以再利用的资源。铁、铜、铝、玻璃或塑料等材料或仍有利用价值的部件被分离出来后，企业或自行将其用作产品的部件或原材料，或将其作为原材料转让、赠与其他机构，以实现资源的循环利用。

　　根据日本经济产业省数据，2015财年日本从4类废弃家电中获取的可循环利用资源超过39万吨，包括铁、塑料、铁及有色金属的混合物、铜、铝等。

　　经过20年的探索实践，日本循环经济的网络体系建设、循环利用技术均有大幅提高。目前，日本共有300多个指定回收点，40多家循环利用中心。《家电回收利用法》规定的循环利用率标准也已提升至70%至80%。

　　实际上，日本家电实际循环利用水平已远远超过法律规定的标准。日本经济产业省的最新数据显示，2020年日本制造商共回收处理废弃家电1602万台，在空调、洗衣机和烘干机方面的实际循环利用率达92%。

“小件”跟进

　　2013年，日本《小家电回收利用法》开始实施。电脑、手机、数码相机、游戏机、“随身听”、录音机、钟表、电饭煲、微波炉、吹风机、电风扇等28种小型电子产品的废弃及循环利用也开始有法可依，几乎覆盖了人们生活中所有的电子产品。附属的遥控器、充电器等也成为依法回收的对象。

　　在此之前，小家电处理方法由各地方自治体自行决定，大多作为“可燃”“不可燃”或“粗大垃圾”被处理或填埋。小家电不仅含有铁、铜、铝，还含有贵金属和稀有金属。有数据显示，日本每年废弃掉的小家电约有65万吨，其中可以再利用的金属约为28万吨，价值844亿日元。

　　废弃自家的小家电是否需要支付回收利用费？这个也因家电品种不同而情况各异，有些需要付费有些则是免费的，消费者需自行确认。通常，消费者可以在购买新产品时通过以旧换新的方式将废弃小家电抵价给零售商，如果是小物件可以自行送到各市町村设立的回收中心，体积和重量稍大的废弃物则可以通过向专业循环处理机构预约，由物流中心上门取货。

　　从事废弃小家电的循环处理需要特别资质，必须是经国家认证的专门机构。尤其是手机、电脑等涉及消费者个人信息的产品，必须按照规定程序首先进行数据清除。其后，根据产品是否有毒有害分别采取手工破解或机械拆解；再通过磁力、涡电流、振动等各种筛选技术将不同的金属材料分离出来。

　　《小家电回收利用法》实施5年后，小家电的回收再利用情况明显改善。根据日本环境省数据，2018财年末地方自治体小家电回收量达到之前的3倍，专业机构的回收量达到之前的11倍。

　　截至2019年底，日本全国共有53家认定机构专门从事小家电再循环事业，超过9成的市町村在开展回收工作，协助回收小家电的家电量贩店超过2000家。2018财年小家电回收重量达10万吨，从中分离出4.5万吨的金属资源，同时极大地抑制了有毒有害物质的排放。

　　不过，政府当初设置的5年内回收量达到14万吨/年的目标至今仍未达成。整体来看，相比大型家电，小家电的循环利用更难推进。大型家电因为占据空间大，更新设备时不得不进行处置，而很多小家电目前仍在家庭中处于睡眠状态。日本至今也仍有很多人并不知道《小家电回收利用法》。

　　需要指出的是，虽然长期以来日本在处理电子垃圾方面做了积极努力，但是日本也是被国际机构点名的垃圾出口国之一。在2019年7个联合国机构和世界经济论坛共同发表的有关电子垃圾问题的报告中，日本、美国和一些欧洲国家被指名为电子垃圾出口国，报告敦促它们在处理电子垃圾问题上自觉承担更多责任。

来源：2021年12月15日出版的《环球》杂志 第2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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