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7日，在英国温莎，英国首相苏纳克（左）与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举行联合记者会

    英国《金融时报》3月报道，英欧达成《温莎框架》后，英国政府似乎急于解决直布罗陀问题，且化解这一问题的紧迫性正在增加。

文/《环球》杂志记者 杜鹃（发自伦敦）

编辑/吴美娜

　　英国首相里希·苏纳克和西班牙首相佩德罗·桑切斯5月4日通话。就直布罗陀问题，双方一致认为，推进英国和欧盟谈判、尽快达成合适的协议十分重要。因英国“脱欧”，英国和欧盟之间出现一些悬而未决的问题。英国媒体分析，在英欧就北爱尔兰地区贸易事务谈判取得重大进展以后，直布罗陀成为了下一个待解决的事项。

　　英国和欧盟迄今就英国“脱欧”后直布罗陀的未来进行了十多轮谈判，涉及规范化“脱欧”后直布罗陀与欧盟之间的边界管制等内容。近期，包括英国外交大臣、西班牙外交大臣和直布罗陀首席大臣在内的官员，屡次对协议达成前景表达乐观看法。

纠纷未断

　　英国海外领地直布罗陀位于欧洲大陆伊比利亚半岛南端，是一个面积约6平方公里的小半岛。它扼守连通地中海和大西洋的咽喉要道，距离非洲大陆北端20公里，具有重要战略地位。

　　1713年，西班牙与英国签订条约，割让直布罗陀给英国。直布罗陀随后接受英国管治，西班牙则希望恢复行使对这一地区的主权。英国广播公司报道称，英国人控制这个扼欧非之咽喉、两洋通衢的要地后，不断加以建设。它不仅是重要的英国海军和空军基地，也被开发成一座自给自足的城市，拥有自己的电力供应、电话系统、肉类冷藏库、海水淡化系统、食品加工厂和医院等生活必需设施。

　　在先后于1967年和2002年举行的公投中，超过90%的直布罗陀人支持留在英国。英国2016年公投决定“脱欧”，但96%的直布罗陀人支持“留欧”。西班牙方面当时提议，直布罗陀允许西班牙介入共治，以换取“留欧”，但遭到拒绝。

　　围绕直布罗陀，英国和西班牙多年来屡次发生争端。2019年2月，西班牙一艘军舰声称直布罗陀水域为“西班牙领水”，要求停泊在那一水域的商业船只离开。英国海军船只随后到场应对，西班牙军舰缓缓驶离。直布罗陀政府发言人当时说：“看起来，西班牙海军仍有人认为他们可以藐视国际法。”

　　今年2月，直布罗陀当局批评西班牙海关人员在一场反走私行动中侵犯英国主权。西班牙方面说，该国海关人员追捕走私船时，海关船失去动力后被海浪推至直布罗陀海岸，海关人员开枪是为了自卫，且海关人员被走私人员投掷的石头击伤。英国直布罗陀首席大臣费边·皮卡尔多说，西班牙海关人员登陆了直布罗陀海滩，“这是对英国主权的严重侵犯，可能是多年来最严重、最危险的事件”。西班牙外交部否认相关指控并谴责其海关人员遭攻击，同时否认事件发生地在英国主权范围内。

乐观迹象

　　英国“脱欧”给直布罗陀的未来增添了更多不确定因素，引发外界对英欧将在此形成“硬边界”的担忧。就在英国2021年1月1日脱离欧盟数小时前，英国和欧盟及西班牙基本达成一致，对直布罗陀做出特殊框架性安排，包括同意直布罗陀随英国“脱欧”，但它仍是申根区的一部分；直布罗陀与欧盟商品货物继续保持自由流通等。2021年10月开始，来自英国、欧盟和西班牙的谈判代表多次讨论协议细节，旨在将该框架安排转变为正式条约。

　　据《直布罗陀纪事报》报道，去年11月，西班牙外交大臣何塞·曼努埃尔·阿尔瓦雷斯·布埃诺公开一些提议细节，包括西班牙和直布罗陀之间的边界围栏将被拆除；去年12月，英国外交大臣詹姆斯·克莱弗利说，谈判取得重大进展，“包括讨论条约的文本及其实施……有可能达成一项保护各自主权立场的条约”；今年1月，英欧代表在伦敦再谈判。阿尔瓦雷斯会后表示，“我们非常接近达成协议”。

　　3月，克莱弗利和皮卡尔多会晤并一致认为，涉及直布罗陀问题，有必要维持由2020年12月英欧政治框架所带来的平衡；4月，英欧举行第十三轮谈判，相关细节和遗留障碍没有公开。谈判后不久，当被问及今年下半年西班牙担任欧盟轮值主席国时协议是否有可能达成时，皮卡尔多告诉西班牙埃菲通讯社记者“这很有可能”。

　　5月4日，苏纳克和桑切斯通话。在直布罗陀问题上，双方一致认为，推进英欧条约谈判且尽快达成一项合适的协议十分重要。两人还强调了在解决非法移民和能源安全等问题上共同努力的重要性。西班牙《国家报》次日报道，这次通话有明显政治意义，因为西班牙和英国已经就直布罗陀问题的解决方案进行了较长时间谈判。

　　阿尔瓦雷斯5月中旬在接受西班牙媒体采访时说，他看到英方致力于达成协议的“建设性精神”，该协议将促进直布罗陀及其周围的西班牙坎波-德直布罗陀实现共同繁荣。西班牙《外交家日报》援引他的话报道：“球在英国那一边。达成协议需要双方都同意，我们已经提交了协议提案，但还需英国接受。”

　　《直布罗陀纪事报》报道，由直布罗陀工会和商业组织组成的“跨境组织”呼吁协议尽快达成，因为这对避免因新的海关程序而减缓跨境货物贸易至关重要。“跨境组织”在一封写给苏纳克、桑切斯、皮卡尔多和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的公开信中说：“协议迟迟无法达成，民众得到的相关信息也不足，引发成千上万公民和企业不安，大家的未来与达成协议密切相关。”

　　另据英国《卫报》报道，去年11月底，直布罗陀十多个地方政府部门和机构以及英国外交部、国防部举行演习大约6小时，模拟直布罗陀问题谈判破裂后的情形。直布罗陀副首席大臣约瑟夫·加西亚说：“政府仍然坚定地致力于谈判条约，但也有责任为没有条约做好准备。如果条约无法达成，那将是一个不同的世界，我们与西班牙和欧盟的互动将比已知的任何情况都更繁琐、官僚和耗时。”

争执焦点

　　英国和欧盟曾就修改涉及英国“脱欧”的《北爱尔兰议定书》艰难谈判，双方关系一度紧张。但在今年2月，苏纳克与冯德莱恩宣布达成《温莎框架》协议，对“脱欧”后北爱地区贸易事务作出新安排。次月，《温莎框架》协议中关于北爱贸易安排的关键内容在英国议会下院以压倒性优势通过。

　　英国《金融时报》今年3月报道，英欧达成《温莎框架》后，英国政府似乎急于解决直布罗陀问题，且化解这一问题的紧迫性正在增加。阿尔瓦雷斯去年12月表示，西班牙不可能“永远”与英国谈下去。这家媒体还预测，如果西班牙人民党赢得定于今年底举行的西班牙大选，英、西恐怕更难就直布罗陀问题达成协议。

　　报道说，英国和西班牙并没有就它们在直布罗陀主权问题上相反的立场进行辩论。谈判旨在界定这块英国海外领地与欧盟的关系，以及确保人们在很少或没有管制的情况下跨越直布罗陀与西班牙之间的陆地边界。

　　双方争执焦点之一是应由哪方人员检查抵达直布罗陀机场旅客的护照。马德里方面坚称必须由西班牙警方在机场和港口检查护照，但英国坚决反对西班牙“派出地面部队”、希望欧洲边境管理局承担这项任务。根据英欧2020年底达成的临时协议，目前进出直布罗陀的大多数人向边境官员出示护照或身份证后放行。相关检查目前由直布罗陀自己的边境机构完成。每天约1.5万人在西班牙和直布罗陀之间通勤。《金融时报》说，如果协议无法达成，陆地边界可能会被封锁，阻碍西班牙工人进入直布罗陀，进而危及直布罗陀经济。

　　另一悬而未决的问题涉及直布罗陀机场，它位于英国空军基地内。西班牙希望在一定程度上使用这一机场，但直布罗陀政府反对，担心这将侵犯英国主权。按《金融时报》的说法，西班牙佛朗哥政府1969年宣布封锁同直布罗陀的边境，直至1985年才完全重新开放，这一记忆给直布罗陀人留下了心理创伤。

来源：2023年5月31日出版的《环球》杂志 第11期

《环球》杂志授权使用，如需转载，请与本刊联系。

更多内容敬请关注《环球》杂志官方微博、微信：“环球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