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5月11日，人们在法国巴黎卢浮宫欣赏达· 芬奇名画——《蒙娜丽莎》

 

文/赵丽莎

编辑/吴美娜

　　“自2023年12月1日以来，包括法国在内的一些欧洲国家获得了中国的免签待遇。作为回报，获得研究生文凭的中国人（无论文凭是中国还是法国颁发），只要曾经在法国有至少一学期的课程学习，可以获得5年多次往返签证。”在中国生活过4年的法国企业高管让-菲利普·雷诺说，免签为中国行提供了极大便利，游客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计划行程，以更优惠的价格购买机票，行程安排也更加灵活。

　　他以自己为例说，“我决定在从澳大利亚度假回来的途中在北京停留，拜访朋友。因此，我将乘坐中国国际航空公司的航班自悉尼前往北京，然后再乘坐法国航空公司的航班自北京前往巴黎。此外，中法两国之间的文化活动正在成倍增加。它们增加了两国的吸引力，扩大了旅游业范围，使旅游目的地不局限于传统的或人迹罕至的景点。”

　　随着中法互动增多，“雷诺们”也在增多。在2024这个特殊的年份——中法建交60周年暨中法文化旅游年、巴黎奥运年，中法旅游的“双向奔赴”正展现出和以往不同的亮色。

特殊年份，特殊情怀

　　年初以来，随着中国免签政策落地，一批批来自法国的青年人开启了他们的中国之旅，从古老村落到现代都市，从非遗技艺到科技探索，沉浸式体验中华文明的魅力与活力。

4月17日，巴黎奥运会倒计时100 天庆祝活动在法国巴黎埃菲尔铁塔附近的临时大皇宫举行，

图为当天法国拉拉队参加庆祝活动

　　“这是我第一次来中国。虽然只有短短4天，但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棒的4天。”17岁的法国马赛高中生布加齐·苏海尔说。逛故宫、游天坛、爬长城，吃北京烤鸭，探访博物馆，学习软笔书法，参观清华大学等学府，苏海尔和同学们每天都有新的体验和感受，“我想给中国点个大大的赞”。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曾在回答中法文化旅游年相关提问时说，（中法）双方高度重视本次文化旅游年。两国元首发表视频致辞，强调以“双年”为契机，密切两国人民特别是青年之间的交往，为中法关系未来奠定更坚实的基础。

　　“中法文化旅游年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展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及其周边地区、美食和美酒、独特和可持续住宿的绝佳机会。我们希望通过提供连接这些不同遗产地的旅游线路，鼓励游客在我们的地区逗留更长时间。”法国旅游发展署中国办事处总经理邓佳琳说。

　　法国巴黎大区旅游局局长克里斯托夫·德克卢也表示，签证难度高等影响中国游客赴法旅游的问题正逐步改善，法国期待更多中国游客到来，以提振法国旅游业。

免签加持，马力更足

　　免签政策与中法文化旅游年相得益彰。

　　自去年12月1日起，中国对法国、德国、意大利、荷兰、西班牙、马来西亚六国，试行单方面免签停留15天的政策。法国《费加罗报》形容，“该试行措施很可能是一个里程碑，并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延长。”

　　免签政策效果立竿见影。据中国国家移民管理局数据，1月1日以来，法国籍人员入境中国较2023年同期增长294.71%，入境事由主要是商务、旅游和探亲访友；中国内地居民出境赴法国较2023年同期增长215.28%，出境事由主要是旅游、商务。

　　而随着5月6日中国对法国等12国公民短期来华的免签政策延长至2025年底，预计将吸引更多法国游客前来中国。中法两国人员交流交往大幅增长，也将成为增进双方文化交流和两国人民互信的绝佳机会。

　　法国展望与创新基金会总干事埃马纽埃尔·佩雷斯认为，“中法人文交流和旅游的重振势头非常重要。法国人需要了解、观察和体验中国的多样性、独特性、现代性和便捷性，当然还有优秀传统。中国人也需要到法国来，与我们一起庆祝中法文化旅游年，在旅游中发现、学习和认识他人。”

多域交融，深度探索

　　多重因素之下，中法双向旅游正呈现出一些新形式和新特点。

5月6日至8日，法国大型木偶剧《拉封丹寓言》在湖南长沙国金中心上演，

图为5月7日，在国金中心，演员在演出结束后和观众互动

　　2023年法国总统访华后，法国商务代表团来华访问热度不减。今年4月底，由法国前总理让-皮埃尔·拉法兰带领，80多位法国汽车专业人士（经销商、金融家、充电桩专家、设备制造商等）来华访问并出席2024北京国际汽车展览会。5月初，由中国政府机构、高校、智库、媒体、企业、协会等组织的多个代表团赴法访问，举办中法高级别人文交流论坛、第二届中法全球治理论坛、读懂中国式现代化——中法青年对话会等系列活动，持续引发赴法商务行热潮。此外，法国将担任2024年中国国际服务贸易交易会和第七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主宾国，下半年法国来华商务行值得期待。

　　2024中法文化旅游年融合文化与旅游两个领域，通过系列精彩的文化活动，既增进两国人民对彼此文化艺术的了解，又达到吸引游客的目的。去年11月中法高级别人文交流机制第六次会议期间，两国外长见证发布了2024年中法十六大精品人文交流活动清单，除哈尔滨冰雕、凡尔赛宫音乐会外，还包括“凡尔赛宫与紫禁城”展览、巴黎奥运会“中国之家”、中国彩灯节、唐代文物和景德镇陶瓷文化主题展等等。此外，中法地方政府、民间团体、艺术机构等各界参与“双年”活动热情高涨，正精心筹备涵盖表演艺术、视觉艺术、文化遗产、旅游推广等领域的数百项人文活动。

　　如今，文化游、深度游等已成为中法“双向奔赴”的关键词。

　　“越来越多的中国游客选择乘坐汽车或火车游览我们的国家，越来越多的游客选择探险旅游，我们提供软性交通服务，如自行车旅行。”邓佳琳说。她认为，中国游客的旅游方式和理念已经发生变化，对旅游产品的需求更加多样化、绿色化和可持续化。

　　“从入境游方面看，中国实行对法国免签政策以来，我们已经收到法方多个以家庭为单位的来华旅游询价函，并已成团。入境的法国游客，多以长线深度游为主，主要旅游目的地为上海、杭州、苏州、北京、西安、成都、三亚等地，选择的目的地主要是交通便利、文化底蕴深厚、国际化知名度高的城市。”中国妇女旅行社有限公司商务会奖部副经理姜晨说。

　　在与多位法国旅游从业者交流后，法中孵化器联盟协会欧洲区执行主席卢宇发现，新形势下赴法的中国游客展现出高端化、小型化和深度游的趋势。今年，像“五天游六国”的欧洲大巴团体旅游已经相当罕见，取而代之的是体验葡萄酒文化或奥运会的以家庭或朋友小团体为单位的深度旅游，或以重走早期中国共产党人旅法勤工俭学路为主题的红色旅游。

　　“法国人来华深度游是一件好事儿，通过“City Walk”（城市漫步）这种他们喜欢的旅行方式，能够增进对彼此文化的深入认知。欢迎他们来品尝中国美食，感受中国的风土人情，以对中国的发展有更直观的了解。”曾去过法国不止15次的职业旅行者小鹏说。

　　旅法学者、复旦大学研究员宋鲁郑分析称，中法建交60周年，双方的人员交流已经达到了相当的规模和深度，法国游客去中国已经不局限于景点，而是希望深度游，中国游客到法国也是希望更深入和全面地了解法国，表明双方关系已经深化到另一个阶段，同时也体现了中法文明的持久吸引力。

精益求精，奔向未来

　　风正好扬帆，奋楫正当时。面向未来，双向奔赴的中法旅游如何进一步探索发力？

　　加强中法青年交流，为中法关系未来奠定更坚实的基础。写过两本关于中国的书的法国作家克里斯汀·贝尔纳博说，她计划开设一个“丝路学生之家”，为希望赴法国参与手工艺实习的中国学生提供场所。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法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法国巴黎索邦大学博士生导师赵永升建议，加强中法教育合作，提升中国对法国等发达经济体留学生吸引力，增进中法青少年友好交流与相互理解。

　　秉持开放合作精神，增强双向旅行便利度。克里斯汀·贝尔纳博认为，法国也应该对中国实行免签政策，以方便中国人来到法国，“还应该鼓励航空公司降低票价，同时推动中欧铁路更加快捷。我记得第一次来中国时乘坐的是西伯利亚铁路和蒙古纵贯铁路，这对游客来说路程太长了。”

　　经常往返于中法两国的赵永升表示，免签是个好的开端，“对法国人来华旅游而言，中国在景点和火车票务、支付方式等便利程度方面还可进一步改善。”

　　此外，在保护自然和历史遗产基础上，发展个性化地区游、深度游是一个重要方向。在雷诺看来，中法需要在两国之间发展一种更加注重自然和历史遗产的旅游形式。“中法建交60周年暨中法文化旅游年是个很好的契机，如故宫的凡尔赛宫展览和法国国立文化遗产学院对陕西省公输堂寺庙的修复，是两国文化交流的极好例证。中法两国在陕西或勃艮第等地区拥有丰富的旅游资源，但这些资源还不太为人所知。建议采用精品酒店或民宿等地道的接待方式，在保护自然或历史遗产的基础上，制定或完善有关规则，让中法民众得以一览大好风光。”

　　（作者系当代中国与世界研究院国际关系研究中心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