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拉萨12月9日电 题：在响箭千年哨音中听见传统与现代的回响

  新华社记者黄耀漫

  在第十届西藏自治区林芝响箭比赛上，64岁的巴鲁忙碌地穿梭在赛场间，一会儿协助统计比分，一会儿忙着调整箭靶距离，神情专注又满含喜悦。作为西藏自治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米林工布毕秀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林芝市响箭协会副会长，他已为这项传统体育运动的发展奔走三十余年。

  工布响箭藏语称“毕秀”，是西藏林芝市特有的一项民间传统体育项目，距今已有1500多年历史。

  响箭的箭头是一个带有4个小孔的空腔木质锥体，箭射出后通过空气摩擦，箭头会发出响亮的口哨声，“响箭”因此得名。比赛时，选手需瞄准数十米外的皮质三环靶，射中后，靶心内圈随箭脱落，即为胜利。

  西藏自治区林芝响箭比赛已连续举办十届，是西藏规模最大、影响最广泛的响箭比赛之一。比赛前，村民们身着盛装、携酒备肴，早早就来到赛场等待。比赛过程中，人们唱起旋律激昂、提振士气的箭歌，跳起“工布箭舞”，射中箭靶后，射手们还会与队友击掌相庆，呼喊“擦秀”（藏语“庆祝”之意）以示鼓励，现场氛围好不热闹。

  “过去响箭比赛主要在丰收或新年等重要节庆活动时开展，但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一项全民参与的体育运动。”巴鲁说，“就我们林芝市来说，全市二十多万人口中就有三万多人参与，如今林芝村村都有响箭场。”

  “过去大家都在村里玩，规模小，也不规范，现在响箭是西藏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的竞技项目，有着完整、规范的竞赛规则。响箭的发展与传承，离不开国家对民族传统体育的重视与支持。”巴鲁说，去年在第十二届全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上，他和队友们表演的响箭获得表演项目一等奖，响箭也走出高原，让更多人感受到响箭的魅力。

  响箭的推广和传承，也给高原群众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今年43岁的巴桑卓玛在林芝市百巴镇经营着一家响箭场，她也是镇里出名的女射手。她的响箭场不仅给乡亲们提供了体育娱乐的新去处，一年还能增收好几万元，不少群众干完农活都到她的响箭场拉两弓舒展筋骨。

  2023年，在百巴镇丰收节的响箭比赛上，巴桑卓玛作为唯一一位女射手，和另外9名队员一起为队伍取得了第三名。“这几年到我这里体验和练习响箭的人越来越多，我还教不少阿佳（藏语“姐姐”之意）练习拉弓。”巴桑卓玛希望能组织起西藏第一支女子响箭队。

  响箭也见证了高原群众生活水平的提高。过去人们常使用竹制的传统弓，如今不少人开始使用现代弓。“现代弓价格都在上千元，有些甚至上万元。一些爱好者家里还有几把‘万元弓’，现在大家的经济条件是好了。”巴鲁说。

  如今的西藏，一年中大大小小的响箭比赛众多，人们身着民族盛装，载歌载舞，在响箭场上大展身手，老老少少乐在其中。当“毕秀”的哨音在高原上响起，它不仅仅是射向靶心的箭矢，更是射向更广阔未来的文化信使。这支“会唱歌的箭”，正引领着传统文化走向更广阔的天地，在新时代焕发出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