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金融时报》网站11月28日刊发文章，题为《乌克兰的两难困境》，作者是弗朗茨-斯特凡·加迪。全文摘编如下：

  俄罗斯坚持要求基辅军队从他们目前控制的顿涅茨克所有地区撤军，包括斯拉维扬斯克和克拉马托尔斯克的关键据点。尽管俄罗斯在此激战了近四年，但仍未能拿下这两个地区。

  乌克兰现在面临两难境地：接受和平计划，或是继续战斗。目前，基辅拒绝接受不战而降的计划是理智的——但如果继续战斗，这场战争将变得徒劳无功，令乌克兰军事前景黯淡，并使乌军面临兵力不足、装备损失和俄罗斯继续推进等问题。如果乌克兰继续抵抗，到2026年，不断恶化的战场态势可能会让俄罗斯占领整个顿巴斯地区（甚至更多）。乌克兰还是会丢掉土地，只是代价更高了。

  乌克兰发现自己陷入了这样一个逻辑：每一个理智的选择都有可能导致同样的灾难性后果。在有缺陷的和平计划和继续战斗但可能面临更糟糕的协议之间，乌克兰需要被迫做出选择。

  政治学家丹·瑞特认为战争结束有两个核心条件：首先，双方必须确信他们的对手不会违反最终达成的和平协议，这是一个承诺问题；其次，双方的实力和决心必须有可信的数据。经过多年的战斗，相对军事力量平衡变得清晰起来。但信守承诺的问题几乎总是存在。

  和平计划通常只有在双方能够彼此信任，或者有一个强大的执行者会使违规一方付出高昂代价时才能奏效。当执法不力时，很可能会暴发“后续战争”。如今，美国和欧洲在保证乌克兰未来安全上步调不一或缺乏能力。俄罗斯愿意为这场冲突承受多年的流血，直至实现目标。

  如果没有牢不可破的承诺，得不到欧洲地面部队的支持，基辅可能会面临这样的风险：今天交出了领土，待条件成熟时，莫斯科会再度发动袭击。

  如果乌克兰拒绝目前的提议并继续战斗，它将面临越来越大的损耗。虽然军事条件还没有糟糕到不得不接受“城下之盟”的地步，前线也未完全崩溃，同时俄罗斯很难在2026年成功夺取斯拉维扬斯克和克拉马托尔斯克。然而，这场战争的总体轨迹对乌克兰来说仍然是负面的。俄罗斯遭受了重大损失，但其消化损失恢复和部队回血的能力强于乌克兰。如果基辅失去更多领土或其武装力量被耗尽，谈判将进一步向有利于俄罗斯的方向倾斜。

  现在就接受一项放弃来之不易的土地、限制主权防御、并放弃北约保护的和平计划，可能会导致军民关系严重破裂，并破坏乌克兰的整体稳定。目前的军事形势并不能证明放弃这些领土是合理的，而且这样的让步会在军官中激起一种“背后捅刀子”的感觉，从而削弱对乌克兰政府领导人的信任。

  当处于弱势地位进行谈判时，一个国家往往面临一种无奈的选择：要么继续战斗，以期达成更好的协议，要么冒着内部动荡的风险，接受惩罚性的损失。领导人往往会“孤注一掷”——在有可能失败时仍继续战斗很长时间——以期避免国内的指责。

  乌克兰的选择可以归结为“现在很糟糕，以后可能会更糟”。不打一仗就放弃顿巴斯是不可能的，然而，继续战斗有可能面临同样的让步，而且这些让步是在更恶劣的条件下被迫做出的。西方支持的承诺越来越不靠谱，真正公正的和平前景越来越渺茫。有时候，残酷的战争逻辑意味着痛苦的妥协是唯一的出路，即使你知道它有多糟糕。（编译/许燕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