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飞鹏

  各位领导、各位媒体老师们，大家下午好！我是来自新京报动新闻团队的编导，罗飞鹏。今天我想给大家分享的故事，叫十载蓝天保卫战，重享蓝天，到底有多难？

  在过去的40多年里，我们完成了太多太多看似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比如改革开放，让中国成为世界上最重要的经济体之一；脱贫攻坚战，让中国7亿多农村人口成功脱贫。这每一项伟大的工作背后，其实蕴藏着太多太多的故事，远远不是几个数字，几句口号就能去概括的。因为在攻克这些难题的过程中，实际上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困境，而解决它们需要的智慧与科学，远远比我们看上去的要复杂得多。

  我今天要讲的蓝天保卫战，它也一样。这场战役的复杂程度，远超过每个人的想象。从2年前开始，我和我们动新闻团队开始了对蓝天保卫战的调查，希望用我们擅长的方式，从科学的角度，用一篇可视化的报道去解释和还原这场战役。

  可能和在座许多媒体同行们不太一样的是，我们专注于做的是解释性报道，或者说解困式的报道。我和我们团队的同事几乎很少去到新闻现场，以第一视角去报道新闻。相反得是，我们常常是和政策原文、研究论文、数据报告作伴，从中去寻找问题背后的困境和新闻事件中容易被大家忽略的事实。这一次也一样，我们从十年前的新闻报道中去寻找这个故事的起点。

  把时间调回十年前的冬天。这是2013年的北京，说实话，我是一个南方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城市。当时，总书记在考察北京时提出，大气污染防治是北京发展最突出的问题。

  有多突出呢？国家PM2.5的达标标准是35微克每立方米，而2013年，京津冀的PM2.5年均浓度达到了106微克每立方米，是国家标准的三倍。想深刻地理解这样的局面，我们要先了解我们所处的地理位置。

  我们找到了中国科学院的黄刚老师。通过可视化的方式，我们模拟了他给我们的解释。

  京津冀的西、北部被燕山山脉和太行山脉包围，形成的“弧状山脉”会阻挡南下的冷空气活动，导致平原地区空气流动性弱，污染物和水汽就容易聚集形成雾霾天气。

  虽然客观原因如此，但许多人在当时认为，京津冀雾霾这么严重，工业生产是最主要的污染来源。于是我们又扎到书本里，去求证这样的说法，我们发现确实是有一些数据支撑的。2013年，这一年，京津冀区域内PM2.5排放量中，河北占到82%。主要原因是河北消费了整个京津冀八成以上的煤耗，用于工业生产。问题很突出，也很尖锐。对此“大气十条”中明确要求，河北要压缩6000万吨以上的钢铁产能。而仅仅用了一年时间，光唐山就累计化解了钢铁产能近7000万吨，几乎相当于世界第三钢铁生产国日本一整年的产量。

  这么做之后有效果吗？当然有，2014年整个京津冀的PM2.5都在下降。但同时空气达标的天数却比2013年少了一周；2016年冬天，整个京津冀又一次遭遇了连续的严重雾霾天气，而且有关部门发现，PM2.5好像减不下去了。

  这一个很系统的问题，绝对不是一个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问题。在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里，协同治理空气污染是很重要的一项，为什么“蓝天保卫战”需要整个京津冀一起来打？我们通过大量的数据，去还原当时我们面临的困境。

  整个京津冀的空气污染，原因是复杂的，在农村地区，在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京津冀的农村居民，维持着依靠煤炉、火炕、炭盆的取暖模式，造成大量污染排放，这是民生；高污染重工产业聚集，导致京津冀污染物排放强度是全国平均水平的4倍，这是产业结构；全国每9辆机动车，就有1辆行走在京津冀这片土地，而这片土地仅占国土面积2%，这是交通。

  当我们将这样的情况和接下里几年里，京津冀共同去完成的一些事情联系在一起时，我们开始找到了我们想寻找的答案。产业改造，绝不能仅仅是压减和关停，而是要通过规划的力量去完成产业转型。

  要致富，先修路。京畿大地上，一张前所未有的超级交通网络全面铺开，解开它们，你将看到10848公里的铁路网络和10880公里的高速公路网络，还有9个机场组成的机场群，它们共同打造了京津冀1小时生活圈，推动了整个城市群的产业转型。

  2017年，京津冀“2+26”城的农村地区开始展开轰轰烈烈的“煤改气”行动。通过对每一户农村家庭补贴大额的改造费用，花大力气去帮助他们解决后顾之忧，来推动能源改革。截至2023年初，北方地区已有1600万户农村家庭完成“煤改气”。

  同时，在公路之上，达不到燃放标准的老旧机动车和重柴卡车以规划的手段逐步完成迭代。

  这些事情，每一件背后，都是壮士断腕的选择，是对过去生活方式的革新，这需要系统的理论体系、清晰的执行思路，以及坚定推动改革的勇气。在京津冀共同的努力下，原本污染最为严重的河北，全省11市集体退出重点城市空气质量“后十”；天津PM2.5年均浓度降幅超过57%；而北京PM2.5年均浓度下降到32微克每立方米，连续三年稳定达标。只有当我们看到这些成就背后的具体问题与思考的时候，我们才能真的看懂这些来之不易的曲线。

  历史上，伦敦、洛杉矶都遭遇过严重的空气质量问题，但治理之路，伦敦用了60年，洛杉矶55年。如果没有一个系统、完整的，全方位的调整策略，我们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打赢这场战役。而对蓝天保卫战的深度挖掘和深度诠释，正是我们团队的目标，解释性报道可以帮助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更深刻地理解它，去加入保卫蓝天的队伍里，去共同面对和解决困境。

  我很荣幸能和新京报动新闻这个团队一起，以我们的方式，可视化的方式，去呈现这一个个已经被解决的或者还没解决的问题，背后的思考。每一个看似迎刃而解的问题背后，都是针对无数困境的思考和规划，通过解释它们，我们才能真正理解过去那些成就的伟大，才能让我们面对当下的困难时不再恐惧和犹豫，也才能让我们在面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新的困境时，更加自信。这就是解释性报道的力量。

  谢谢大家！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摄影机不要停

新京报“曾小贤”

  （注：以上素材均由中国记协提供）